1990年代是变革的年代,吃螃蟹的人一多,大家就集体下了海。南漂、广普成了流行象征,青年们集体投奔深圳寻找春天。上海证券所正式开始交易的那一天,无数股民提前通宵排队,人们第一次发现股指数字变一变,曲线扬一扬,白纸(股票凭证)也可以生出钱。人民有钱了,就想出国开眼界,于是,比中国足球更先冲出亚洲的,是先富起来的那部分人,以及陪伴他们飞越重洋的空姐。
空姐在那个年代,仍旧是人人羡慕的职业。那时,南航开辟很多国际航线,很多人还在把坐飞机当成大事到处炫耀,空姐们已经在阿姆斯特丹买下了人生的第一个LV,看过好几次精彩的百老汇演出,自如地往返于中国与西方世界之间。那时,人们对空姐的憧憬已经不再来自于服务领导人的神圣光环,而在于一种对更高生活质量的向往——“她们真的比我们懂得多。我琢磨了半天都不晓得座位上那些英文按钮是用来干什么的,结果她们三两下就摁出了好听的音乐。”“我们家大概到中期才把黑白电视换成18寸国产‘莺歌’小彩电,而隔壁的空姐3年前就把新一代的东芝搬回了家。”
别人羡慕空姐,但空姐也有自己羡慕的人。因为更早接触到国际水平,所以空姐们也更早看到了自己的差距。当在机场与拉着名牌旅行箱的美国空姐相遇时,听说,有些中国空姐会害羞地把自己不知名的杂牌包藏到身后。不理解的人会觉得这是个人的虚荣心,但她们其实更不想输的是祖国的颜面——“我去香港帮飞的时候,看到她们的乘务长能记下每一个两舱旅客的名字。这对当时的我,绝对是一个很大的震撼和激励。”南航乘务长詹雁琳说。
当时,学英语是全国的热潮,而空姐们已经有了更高的要求——在飞往荷兰、洛杉矶的过程中,很多空姐开始主动与外国旅客沟通,细心观察他们的饮食、语言习惯。中国正急速走向世界,我们迫切需要一个真正达到国际化标准的服务,而那不仅仅是懂得英语就可以的。与此同时,国内航空市场也开始逐渐成熟。1994年,英国《商业航空公司》杂志公布全球百家最大航空公司排名,南航首次入榜,位列第65位。14年后,IATA(国际航协)公布“2007年全球航空业排名”:南航以年运输旅客5652.2万人次位列世界第四、亚洲第一。
1990年代的变革与努力,回报我们以今日的成绩。而今日的奋斗,也必将作用于不远的未来。在向着世界最高标杆冲刺的过程中,空姐与祖国始终一路同行。
01
李晓明
北京亚运空姐
空姐档案
出生年月:1973年4月
喜欢的颜色:白色、蓝色
喜欢的服装:大方、舒适
休闲方式:旅游、运动、看书
美丽攻略:好的心情+运动
当年特想坐飞机去北京看亚运,但听说副厅级以下干部几乎没人坐过飞机,只好作罢。6年后,我才第一次坐飞机。
——钱先生,机关人员,1996年乘机
机票好贵,基本不打折。从老家飞天津再打车去北京,竟然比直接飞北京还便宜!
——高先生,工程师,1990年乘机
第一代亚运空姐,英姿飒爽。
我
能成为空姐,跟1990年北京亚运会很有渊源。
我记得特别清楚,当年是在9月22日到10月7日期间,北京举办了第11届亚运会。我的家乡长沙满大街挂着“团结,友谊,进步”的亚运标语,巨大的吉祥物熊猫盼盼玩偶树立在广场中心。主题曲《亚洲雄风》从早到晚地播放,演唱者刘欢、韦唯的全国知名度绝对超过现在的周杰伦。我们全家每天最开心的事情就是一起做在客厅里看直播,这是中国第一次承办综合性的国际体育大赛,全国人民参与氛围很浓厚。
有一天,我正在家里看亚运比赛直播,中间刚好插播民航招空姐的广告。当时女孩子都很向往空姐这个职业,觉得很神秘,而且当时又在开亚运,还想着如果能当上空姐,也许就能为亚运冠军服务了。所以一看到这个广告,我第二天就偷偷去报名了。现场真是人山人海,拿张报名表都很难,据说一共有3000人报名。那时候,招空姐要求高中以上学历、城市户口,符合标准才能报名。
面试结束后,我回去等通知。其实,1990年我中专毕业,当时国家包分配工作,我已经被分到了一家银行,还没有正式上班。当时考空姐,我只是过来碰碰运气,连家里人都没有告诉,直到民航派人到我妈的单位政审,我妈才知道我考上了空姐。那一年,3000人中选了10人,9女1男。现在招空姐比较看重才艺,那时候对政治特别重视,政审的时候连我的爷爷奶奶姥爷姥姥都查了个遍,还去我毕业的学校查阅档案,问老师。
虽然当年并没有服务亚运英雄的机会,但回想起来,如果中国没有举办亚运会,我就不会看赛事,更不会看到广告,也就当不了空姐。明年广州就要举办亚运会了,南航也正紧锣密鼓招亚运空姐,看到街上的标语不由得想起当年的情景,1990年的我们也可算是中国第一代亚运空姐了吧。
编辑手记
10年前的北京亚运,让李晓明萌发了空姐梦;10年后的广州亚运,南航举行空姐招募大汇,每个选区都有数万个李晓明在报名,据说,总数接近5万人。10年间,航空渐渐成为大众常用的交通工具,空姐的神秘光环也因此慢慢消失,但这并不妨碍青春少女们继续将“成为空姐”作为自己的职业理想——因为,不是每份工作都能像当空姐一样,可以参与到如奥运、亚运这样的历史盛事中。相比10年前的电视广告,人们有了南航亚运空姐招募大汇这个更直接专业的参与渠道,今年从选拔中脱颖而出的新人将成为新一代亚运空姐,直接参与到2010年的亚运会服务中。
年代纪事—1990
1、9月22日至10月7日,第十一届亚洲运动会在北京举行。
2、10月3日,中国与新加坡正式建交。
3、上海证券交易所成立,中国第一代股民诞生。
02
詹雁琳
势利的小龙
空姐档案
出生年月:1973年
喜欢的颜色:蓝色;
喜欢的服饰:休闲风格;
美丽攻略:充足的睡眠
当年坐飞机惟一的感觉就是,怎么去新加坡的人这么少?100多人的航班,当时只坐了30来人。
——唐小姐,学生,1996年乘机
印象中,各个国家的机场都离市区很远,我们怕误机,大约提前三个小时到机场。
——顾女士,1995年乘机
说
起我当空姐的初衷,其实有些“功利”。我是长沙人,听说当了空姐可以解决粮食关系,还可以落户广州,我就报了名。1990年代初,广州要比内陆地区发达很多。